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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如何变成艺术品?

赵子琛 时尚芭莎艺术 2021-02-02

珍·路易斯《Brains》,血液,45.72×30.48cm,2013年 © Jen Lewis

长久以来,血液在不同文化生态中扮演着极富灵性的角色。它一方面依附祭祀、宗教等活动,为自身披上了神秘外衣;另一方面也因其猩红的外表让人望而却步。而艺术家好像是天生的冒险主义者,情愿与血液一同“编织”这场“美丽的梦魇”。


血与生命


谈及血液,大家首先联想到的应该便是生命。它经由心脏的挤压流经我们身体的每个角落,不分昼夜地日益滋养着躯体。从生物学角度来说,正是得益于血液的流动,才使得机体能够成长与呼吸。


珍·路易斯《The Crimson Wave》,血液,60.96×45.72cm,2013年 © Jen Lewis


血液因其特殊的物理性质,在日常生活中被社会塑造出无数的象征性含义。一般来说,人们习惯将血液比喻为传递家族历史的包裹,它携带着祖辈厚重的情感渗透至生活的方方面面。在都市生活中奔忙的游子,也正是因为“血缘”二字,才能在遥远的那头,依旧收获这头永续的牵挂。


珍·路易斯《Wings》,血液,2013年 © Jen Lewis


在中国古代,血液还因其独有的赤红色被宫廷视作“不祥之兆”。譬如《宋书·五行志三》中就有这样的记载:“血逆流上柱二丈三尺,此赤祥也……於是频旱三年。”而在民间,由于当时久处农耕社会,百姓目睹血液的唯一途径便是死亡,所以它便自然而然地被渲染了一层恐惧面纱。


珍·路易斯《Untitled 43》,血液,45.72×30.48cm,2013年 © Jen Lewis

珍·路易斯《Blood Bubbles》,血液,2013年 © Jen Lewis


古代西方对血液的解读,闲来翻看《圣经》便可略知一二。据统计,《圣经》前前后后共提及“血液”(Blood)一词460余次,绳索般地贯穿全书始终。而其中最能彰显其神圣地位的场合,便是献祭。


赫尔曼·尼特西《Schüttbild》,布面丙烯,150×100cm,2013年
如前所述,在《圣经》中血液是生命的代表,它绝不允许教众吃血制品或杀生。而每当在献祭时,它便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并代表着虔诚的信仰和绝对的力量。只有如此,神明才会庇佑一方安定和平。

赫尔曼·尼特西《Schüttbild》,布面丙烯,200×200cm,2003年
而中西双方对于血液的共同认知,想必都要落脚于结盟立约之上。古代西方人遵循着这样的行为准则:将立约双方割破的手彼此交叠。这样一来,二者便结下了不可违逆的誓言与友情。而在我国古代,则流行着喝血结拜、滴血认亲的行为方式。
赫尔曼·尼特西《Schüttbild》,混合材料,200×300cm,2010年


赫尔曼·尼特西《Schüttbild》,布面油画,200×300cm,1992年
由此看来,血液无论身处何种文化语境,都同时间影响着人类的物质生活与精神世界。而在现代艺术领域,许多艺术家也将其视作灵感缪斯,并以它为介质描绘极富视觉冲击力的艺术作品。这些艺术家究竟是谁?时尚芭莎艺术今天为你答疑解惑。

01

赫尔曼·尼特西

Hermann Nitsch


艺术家赫尔曼·尼特西(Hermann Nits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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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用血液创作的艺术家,赫尔曼·尼特西(Hermann Nitsch)绝对是此领域的“老炮儿”级人物。由他创作的艺术作品,无不凭借其令人瞠目的视觉效果而闻名于世。

赫尔曼·尼特西《Schüttbild》,布面油画,200×300cm,1986年


尼特西1938年出生于奥地利维也纳,二战飞扬的炮火伴随他走过了童年时光。又加之其父亲此间客死俄罗斯,战争为他带来的影响用本人的话说就是:“它将我变成了一个世界公民,我反对任何形式的政治与民族主义。”


赫尔曼·尼特西《Schüttbild》,布面丙烯,540×400cm,2011年

尼特西年轻时的学习生活似乎充满了巧合,但又像是刻意为之。起初,他因拒绝学习文化课而不得不离开文法学校。但是天赐的艺术禀赋又将他引入了美术学院的大门。后来,凭借着对世界的好奇,尼特西又先后尝试了诗歌、散文及舞台艺术。


赫尔曼·尼特西《Untitled》,混合材料,76.84×156.21cm,1938年赫尔曼·尼特西《Schüttbild》,布面丙烯、血液,200×300cm,1998年


在相继接触了各种形式的艺术表演后,尼特西终于在有关宗教的哲学与精神思考领域找到了归宿。其中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和瑞士心理学家卡尔·荣格(Carl Gustav Jung)的相关著作,亦对其造成了深远影响。


赫尔曼·尼特西《Schüttbild》,木板油画、血液,24.3×20.5cm,1987年


其中最为显著的便是他深入思考了艺术作品该如何给观众留以最直接的感官体验。尼特西随后便用自己最为著名的艺术实践——《Orgien Mysterien Theater》(纵欲神秘戏剧)回应了自身的思考。

赫尔曼·尼特西《Die Architektur des orgien Mysterien II-4》,蚀刻板画,70×56cm,1984年

赫尔曼·尼特西《Untitled》,纸上布面油画、血液,120×140cm,1986年


在之后的几年中,尼特西运用血液、裸体及动物内脏等触及底线的艺术载体,举行了多次行为艺术展示,并以血淋淋的作品向世人传递其独有的暴力美学。艺术家这样大胆且直击心灵的艺术活动,在当时成功引起了社会热议。但与此同时,伴随他的则是多次出庭受审与三场牢狱之灾。

赫尔曼·尼特西《Schüttbild》,布面乙烯、血液,20×28cm,2014年


如今,尼特西的美学理念已然早早褪去污名。他这种“给眼球以暴击”的艺术表达在当代艺术看来,是对灵魂的自由解放。在表演现场的观众甚至可以亲身参与其中,“体无完肤”地沐浴腥腐的鲜血,以疗愈被工业文明凌迟的内心。


02

马克·奎恩

Marc Quinn


马克·奎安《Self》,钢、血液,208×63×63cm,1991年


在当代艺术领域中,另一位用血液创作的艺术家便是马克·奎恩(Marc Quinn)。自1911年开始,奎恩每隔五年便会抽取自己10品脱(“pint”,相当于5.5升)的血液,并将其冷冻凝结为自身头像。



马克·奎安《Self》,钢、血液,208×63×63cm,1996年


由于此件作品特殊的制作工艺,使其对存放环境有着极高的要求——24小时冷冻。据英国《卫报》(The Guardian)报道,当时由于美术馆的装修工人误拔电源,致使作品在次日化为一滩血水。这虽然是一场意外事故,但它其实在无形中表达了艺术家对生命的看法——生命是脆弱的、依赖环境的。


马克·奎安《Self》(侧面),钢、血液,208×63×63cm,2006年


奎恩此种极具视觉颠覆效果的艺术创作,扩展了雕塑的原有媒介与材料的使用范围。与此同时,血液作为生命的象征,也在某种层面为冰冷的雕塑附上了一丝37摄氏度的温暖。

03

泰德·劳森

Ted Lawson


《GHOST IN THE MACHINE》创作现场


当艺术搭乘科技的快车,血液则摇身一变成为了美国艺术家泰德·劳森(Ted Lawson)作画的“墨汁”。在这件名为《GHOST IN THE MACHINE》的艺术作品中,劳森首先将自己的肖像转译为数字信号。随后,他将插入静脉的抽血管与机械手臂相连,一场艺术仪式就此开启。

泰德·劳森《GHOST IN THE MACHINE》,血液、纸,152.4×243.84cm,2014年


泰德·劳森《Blood Moon》,血液、纸,152.4×152.4cm,2014年


在这场仪式中,机械手臂并未选择传统的绘图方法,而是利用无数大小不一的点将劳森的本来面貌呈现出来。此外,曝露于空气中的血液因氧化而发生色变,不经意间也为作品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泰德·劳森《Ghost In The Machine》,2014年


不仅如此,艺术家也不再秉持唯结果论的绘画理念,他将作画过程本身也定义为一场行为艺术。这种将携带自身DNA的血液注入冰冷机械臂的创作方式,使得生命与科技在此时完美交融。


04

珍·路易斯

Jen Lewis


血液除了在绘画领域有着不俗表现外,它同样是摄影师绝佳的创作语言。而美国影像艺术家珍·路易斯(Jen Lewis)便是此间不容忽视的佼佼者。


珍·路易斯《Delicate Flower》,血液,41.91×28.57cm,2013年 © Jen Lewis


路易斯的作品仿佛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仅仅初看便会被其灵动、飘逸的质感所深深吸引。就连作品本身也被她命名为“棉花糖”、“精雕细琢之花”、“双翼”等诗意的名称。然而你可曾知道,这些美丽的图片在问世之初曾引起社会极大的反响。


珍·路易斯《Brim Stone》,血液,2013年 © Jen Lewis


珍·路易斯《Knees Up》,血液,45.72×30.48cm,2012年 © Jen Lewis


此中原因,便是其所用材料是艺术家自身生理期的血液。对于女性来说,这种特殊的液体在生活中扮演着难以言喻的角色,它常常与痛苦相伴而行。但与此同时,它也见证着女性本身生命历程的转折。



珍·路易斯《A Star is Born》,2013年 © Jen Lewis


艺术家选用如此“晦涩”的原料作为拍摄对象,一反面是想颠覆或是消弭社会为它延伸出的羞耻内涵。另一方面,她也希望透过作品“平易近人”的美感,促使观众重新思考自己对女性身份的定位。


珍·路易斯《Cotton Candy》,血液,30.8×35.56cm,2013年 © Jen Lewis


也许对于某些习惯了商业逻辑的人来说,用血液创作无非是艺术家哗众取宠、赚取眼球的“低端”做派。不过倘若沉下心来细细品味,这些作品之所以能够如此吸睛,正是因为其中跃动着的澎湃活力与激情。


珍·路易斯《The Thin Pink Line》,血液,45.72×30.48cm,2013年 © Jen Lewis

珍·路易斯《The Perfect Cell》,血液,45.72×30.48cm,2013年 © Jen Lewis


而在当今社会中,以血液为代表的许多元素突破了原本高耸且伪善的道德围墙,以艺术之姿闯入我们的视野。它们凭借着先锋的艺术形式与强烈的精神感召力,为观众疲惫且沉闷的内心注射了一剂猛药,从而让他们真正感受生命的鲜活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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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赵子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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